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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著述

胡藻斌

冯其庸 李松涛 杨庚新 刘龙庭 朱浩云 张荣东 杜牧野
如 玉 之 洁  如 山 之 高
                            ——纪念画家柳子谷先生诞辰百年
杜 牧 野

    2001年农历12月7日,是我国著名花鸟画家柳子谷先生百年诞辰纪念日。
    1986年元月12日画家无疾而终,享年85岁。
    在当代中国画坛上,青年时代就名噪一时,中年以后却寂然无声,直至80衰年又如一抹晚霞再度光彩照人的画家,可能并非子谷先生一人。但是,时代与机遇左右着才华横溢画家的艺术生命,柳先生这一生的遭遇毕竟是十分典型的。
早在上个世纪20年代初,柳子谷从江西农村浪迹上海,以半工半读方式入上海美专学画。未及卒业又投笔从戎到林伯渠领导的国民革命军参加北代战争,结识了许多军政人士。因而北伐结束时得以供职于南京政界,从此也就为日后的命运陡变埋下难以预料的伏笔。
    文人从政,书生气质不变。作为画家的柳子谷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画上,以画会友广结墨缘,筹办个展开拓机遇,真是焚膏继晷乐此不疲,三十出头便成了沪宁一带的知名画家。与比他大六岁的并已负盛名的画家徐悲鸿先生,以及张书旗等人时相切磋,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索性辞去职务以画谋生,同时在南京美专、上海美专、中大艺术系等多处兼职任教,经常奔波于沪宁之间,并于抗日战争前几年,连续在南京,上海举力办画展,受到社会各方面的赞扬,一时名声鹊起,作品为不少当时的头面人物竞相收藏,颇有洛阳纸贵之势!
    抗战爆发后,子谷先生携眷属避居湘西,并应张治中将军之邀,出任绥宁、通道等县的县长。穷乡僻壤经济落后,匪患不断民不聊生。柳子谷荣任县长却有苦难言:有心励精图治,却无力抗衡天灾之祸,只能尽一己之长,画竹义卖募款救灾,但是杯水车薪难挽危局。两年去官。被人誉为“当代郑板桥”。只可惜命运捉狭,若干年后,一项“伪县长”的沉重乌纱帽却让他万般无奈挥之不去!
    抗战胜利后,柳子谷先生又回到了南京。仍旧亦官亦画,籍此开辟自己的艺术天地。1948年又在南京举行个展,受到当时正在竞选副总统的李宗仁特殊青睐,订购了画展中除非卖品之外的所有作品。这在当年美术界是绝无仅有的现象,可谓是画家的鼎盛时期了!
    从辉煌归于平淡,由高峰跌入低谷,似乎是一切事物发展的必然。画家的命运也难例外。1950年下半年,柳子谷还不足五十岁。作为画家,正是创作力量最成熟旺盛的年龄段,而他却不得不开始自己的艺术道路上艰苦的“北伐”;从柳浪闻莺的江南到冰天雪地的塞外。在东北各地先后教过中学、师院艺术系。为了使自己的艺术跟上时代,他放弃了自己所熟悉的花鸟题材,利用教学之余画些时事宣传画,反映新时代的人物画等,甚至还想与其他画家联合举办救灾义卖画展,还与徐悲鸿先生商定,应邀去中央美院讲学。无奈,这一切都被冷冷地搁置了,这一冷,竟然长达近30年!直到1979年他的画在哈尔滨对外展销的画廊中被一个有身份的外商看中了,才引起有关方面的重视。可人生能有几个30年呢?!此时,子谷先生已是一个八旬衰翁了。
    吾生也晚,认识子谷先生是他花甲之年的事了。1962年春天,柳先生从东北调来山东艺专,我们有幸成为同事。他是江西玉山县人,我是浙江衢州人,虽属两省却是邻县。生活习俗、语言声调都有相近之处,也算是大同乡吧。年龄相差近半,却无隔代距离,结识不久,就为我画了一幅《乡音难忘》——八哥鸣春图。浙赣山区八哥极多,冬天觅食时成群飞翔,春天求偶,叫得特别好听。本是一同传递乡音、乡思的小画,“文革”中却遭到好事者恶意索解,并横加毁坏。20世纪70年代后期,子谷先生在夫人陪同下到美术馆叙旧,闲谈中还表示愿为我重新画一幅。可惜改革开放伊始,彼此都正忙开了,竟未遂愿。
    1962年秋,山东艺专奉命下马停止招生。第二年美术专业最后一届学生毕业,全部离校。子谷先生实际上只给学生上了一年课。花鸟画的课时虽少,但是柳先生留给艺术学生的那种平易近人、对艺术无比执著的敬业精神则十分深刻!当时国画专业的学生几乎人手一册由子谷先生编写的《画竹技法》讲义,并附有范画。这是老画师一生画竹的经验总结,称得上图文并茂,弥足珍贵。
    20世纪60年代中期,政治上“左”倾思想泛滥,花鸟画受到冷落是不争的事实。可作为老画师柳子谷来说,则早已习惯这种寂寞境遇,对自己所钟爱的花鸟画却再也不甘辍笔了,我行我素地画了许多作品。可惜这时期的画作大多在“文革”中不知去向。
    柳先生为人随和宽容,与世无争,但对自己的艺术见解坦荡陈述,无所顾忌。不论在会上,会下,都坚信花鸟画是可以为工农大众服务的,强调作画要情真意切,雅俗共赏。一幅好的花鸟画也同样有审美价值。在1969年灾难的“文革”风暴还正席卷华夏大地时,这位年迈七十的老人却小心翼翼地关起门来画了许多精妙绝伦的小画,在只有书本大小的元书纸上,一枝海棠花,一位纺织娘栩栩如生,呼之欲出。这是老人对平静生活的依恋,对自己天地的向往。是画,也是心声!须知,这是老画师被无辜关进牛棚大半年之后被勒令回宿舍反省时,那些凄风苦雨日子中的作品!
    他是1968年夏天被关进牛棚里的。古稀之年身子骨本来瘦弱,还得参加许多惩罚性的劳动,比起当时还是壮年的我们来说,他就更苦了。加上牙齿所剩无几,啃窝头很慢,一餐饭要分成好几次,常常在夜里还起来摸索着啃窝头,有时我们也跟他开玩笑,问他如今想不想当年县太爷的日子?他豁然大度地笑笑,说他本来就在农村长大,此时此刻更多的是想起儿时的农村生活!
    “四人帮”倒台后,省美术馆创建伊始,我分别去看看艺专时代的老同仁。如黑伯龙、宗惟成等全都在几年前被学校强迫退休,只发原薪60%的退休金。柳子谷与老伴住在共青团路电力局宿舍的一间只有七八平方米的小屋里。一张床占去小屋大半,一张小书桌下面堆满蜂窝煤之类的杂物,但收拾得井井有条,几乎纤尘不染。20世纪70年代以后,柳老的许多作品竟是在这么一间小屋里画出来的,真不知让我说什么好!中国知识分子忍辱负重,穷且益坚的品格,在特定的时代里更显得难能可贵!
   柳子谷先生晚年为他家乡玉山县县志编委会题写了“如玉之洁,如山之高,山青水秀,地灵人豪”的字。我以为,用来形容画家本身的人品、画品,也是不为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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